“陛下!”
內閣五輔趕來。
朱厚照看了一眼他們:“事情的經過在這里,你們各自看完,然后商量一下。”
五輔一愣,接過來看完之后,表情各異。
有痛心疾首,有怒其不爭。
“折色之制,不能由著巡撫亂來了。”
楊廷和開口:“若是再有人以此為制,循例之后,前后效仿,唯恐天下大亂。”
楊廷和看得很準。
事實上,這一次肅州兵變,可以說是明代嘉靖之后的兵變模板。
如同陳泰在天津衛鎮壓兵變一事一樣,兵變是成體系運作的,當然更重要的是給的銀子少了!
倘若當兵能養家糊口,你就看著鎮國府這樣的兵馬猛不猛吧。
所以,大明朝軍戶體系的崩潰,是從一開始就埋下的鍋。
朱厚照不了解嘉靖朝兵變事件的。
而歷史上,嘉靖朝對這件事的處理采用了拖延,愣是拖到了大禮議事件塵埃落定之后,也就是嘉靖三年才做出最終裁斷。
這就導致了李隆這個總兵逍遙了好幾年,朝廷在西北的恩威盡失,以至于西北徹底軍官對軍戶的壓迫越發恐怖。
因此結合現實來看,朱厚照很清楚,朝廷如果對肅州兵變妥協了,那么九邊就得不安穩。
“你們怎么看?要怎么處理?”
“這……”余者面面相覷。
“不論對錯,各打五十大板。”楊廷和提議道。
正德和嘉靖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,朱厚照手中有兵,大量的兵,一堆想要往上爬的人,他們需要缺額上崗。
而嘉靖剛剛上位,不敢亂來,不然激怒了九邊重鎮,而且那個時候朝廷還在爭斗,嘉靖急需一批力量安穩地方,他只能選擇對西北的妥協。
這一次李隆之所以敢這么做,就是因為朱厚照召集諸王入南京,進行陵宮選嗣。
在他看來,他只要言明自己支持慶王或者肅王,那么朱厚照還不得想辦法拉攏自己。
要知道自己可是甘、肅兩鎮中,肅州鎮總兵,手握重兵呢!
“不必了,朕會命鎮國府出兵,直接走長城,前往寧夏接受韃靼取回的阿拉善地區,然后直撲肅州,當地的兵丁,一個不剩,全部屠滅。”
朱厚照丟了文件。
“陛下!此舉……”
“解決完肅州兵變,朕就能直接收攏西北兵權。你們來之前,朕已經做下決斷,錦衣衛、東廠也都會配合出動。朕人在南京不假,但不代表沒辦法做出快速反應。鎮國府有自己的一套體系,本身這段時間正在不斷滲透九邊各地的布防,調整各地的軍戶數量,九邊各方已經蠢蠢欲動。”
“現在李隆冒頭,他不死九族,本地配合鼓噪造反的士兵不一起死,那么整個九邊就安寧不下來。朕不是單純靠九邊寧地的,鎮國府才是朕手中的刀,他們還想保持自立,下場只有一個死字。”
“就這樣吧,你們最近祭祀的儀禮居多,過兩日上封彈劾書,就言肅王欲于西北自立,隨便找個人彈劾就行,肅王、慶王、谷王、秦王、晉王等塞王,朕會直接帶往北京十王殿,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說。”
“是!”
五輔們沒有反對。
九邊太過這重要。
一旦崩潰,天下必然大亂!
所以,委屈一下各系親王、郡王也沒什么,這是朱厚照的家事,朱厚照只是防著九邊的軍官狗急跳墻,架著諸王造反罷了。
……
第二日,朱厚照難得開朝會,文武百官和親王、郡王都要來,因為要討論祭祀的典儀。
結果朱厚照剛坐穩,下邊立刻就有人上奏:“臣彈劾肅王、慶王兩系親王、郡王與肅州總兵李隆有勾結,欲造反奪天下!”
“陛下!冤枉啊!”肅王朱貢錝嚇得跪在地上哀嚎。
慶王朱臺浤更是跌坐在地上顫抖。
正德五年,他慶王的堂叔安化王造反的時候,他就嚇得給安化王行臣禮,他堂堂慶王都只能給安化王行禮。可見他沒有造反的膽子!
事后,詔削護衛,革祿三之一,戍其承奉、長史。導致了他這一系的衛戍兵馬都被削了,本錢都沒有,還造反?
現在西邊一有造反,他就哆嗦。
“肅州兵變的事情,朕已經知曉。”朱厚照擺了擺手,“只是巡撫許銘貪污,導致軍餉發放不足才導致禍患。就算是扯著諸王名義造反,也只可能是肅王,與慶王有何關聯?”
“對對對!不可能是我啊!”慶王一聽朱厚照這話,趕緊出言。
“陛下!陛下!小王早早就東來,一路風塵仆仆,地方也不敢逗留,每天都是在野地駐扎,補給也都乖乖花錢購買!小王怎么可能是有反意的人啊!”
肅王哀嚎。
他這一路光是趕路,就是兩千多里,一直趕到西安乘船,順流抵達濟南,然后再南下,他因為這種強度的趕路,愣是從兩百二十斤,瘦到了一百八十斤,若是他真的有反意,怎么可能不入城一趟,看看各地的城防情況,好為之后做準備?
“陛下!或許諸王不敢,但李隆放言:若是朝廷追咎其責,他便奉一宗親而自立,奉天靖難,以清君側!”這個上書的家伙繼續硬著頭皮栽贓。
眾人聞言大駭。親王們更是瑟瑟發抖。
西邊這么囂張了嗎?
“陛下!此事,不可不防,肅州兵變,總兵為禍,殺害巡撫,這是將我大明威嚴踩在了腳下!倘若諸王之一歸了九邊,肅州一事得不到解決,再有人效仿肅州鎮事,九邊一亂,大明必亂。”
楊廷和這個時候站出來,看著九邊塞王道:“如今九邊塞王都在此矣,不如暫且入北京十王殿等候,塵埃落定之日,再返歸?”
“這……”
“不可不可!我等藩王已經就藩,若是常留十王殿內,唯恐天下物議。”
秦王朱惟焯拱手。
西安也是塞王的土地,他作為秦王,更是要注意情況。
他有點擔心朱厚照會殺他們。
“確實該小心。”朱厚照看向下邊的人,“最近朕思慮要不要重新梳理宗人府職務,正好這一次你們就隨著朕返京,派出你們的使者,回去讓親屬先一步遷往北京,家私用度也不用多帶,宗人府會給你們安排俸祿。”
“陵宮一立,就要開始增設皇族學府,以此來選拔天下宗親子嗣優者入學,到時候若朕無嗣,這群孩子,或許未來可期。”
朱厚照再加一碼,這群塞王才多露出興奮的表情。
對啊!
近水樓臺,先得月!
邊塞哪有南北兩京好啊!
萬一砸到了他們腦袋上呢?
“小王領旨!”眾人興奮了起來。
朱厚照擺了擺手,一臉無所謂:“肅州兵變一事,鎮國府會立刻出兵,凡是參與本次兵變者,夷三族,上至軍官,下至軍戶,雞犬不留。”
“!!!”
群臣一顫,一股寒意從他們腦袋冒出來。
“處理完肅州鎮之后,停掉陜西行都司,增補為甘肅三司。
甘肅布政司和按察司暫緩設立,當地進行軍管。
命鎮國府參將巫協擔任甘肅都指揮使,命鎮國府游擊將軍盧肇擔任甘肅指揮使同知。”
“然后下旨詔九邊所有衛所鎮撫以上武官,于明年秋收之前,皆入鎮國府講武堂學習,學有所成者,升官一品,不合格者平調,三次不合格者致仕。”
“此外,許銘貪污受賄,必然牽扯利益團體,都察院好好查查,抓到一個就殺一個,絕不姑息。這都鬧出了兵變,害了我大明朝廷威嚴,豈能留著他們安然過年!”
“臣領旨。”王守仁平靜領命。
“好,那么接下來,商討一下祭祀后續,就等靖江王從湖南過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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