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遷皺眉看著朱厚照。
朱厚照的眼中,充滿了血絲,他在壓制自己的怒氣和殺機。
“陛下,只要儒門還在,那么我們永遠都會在。”
精辟啊!
朱厚照哈哈笑了起來:“那關朕屁事?朕只要對自己這一代負責就行,你說是吧?”
“陛下!”謝遷一驚,如果朱厚照真的崩壞了情緒,那么天下文官慘了!
“放心,治國理政還得靠你們。”朱厚照側過頭,雙目赤紅的盯著謝遷,“但大明只需要聽命于皇帝的官僚階級。所以,朕現在要讓你們聽話,在完全聽話之前,死傷多少官紳對朕來說無所謂。因為死的人越多,拔除得越多,就能越快速的……”
謝遷右側,一個低著頭的小廝猛地撲上前,想要推朱厚照下窗。
只要現在殺了朱厚照,一切災難就解決了!
不過朱厚照眼疾手快,掏出燧發短銃直接頂在這人的腦袋上。
隨后,發動!
砰的一聲!
頭顱如同破爛的西瓜,砸在了地上,鮮血迸發的現場,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,但局勢瞬間被朱厚照帶來的親衛控制!
謝遷的親衛小廝,也都被拿下。
朱厚照無視想要殺他的小廝,只是冷冷看著謝遷:“很意外啊!謝師傅身邊也有沉不住氣的人。是他們的人?”
“陛下的燧發槍,激火率達到了多少?”謝遷淡淡轉移話題問。
“不多,九成是做得到的,畢竟是精品。”朱厚照冷淡道,“你們最近一直在花錢尋找相關技術,那些錢,最后也都進了內帑,朕還賺了你們將近一百萬兩白銀呢。”
“……”
謝遷只能后退:“臣失禮。”
“沒有失禮,因為你們這群讀書人,享受了蒙元時代隨便盤剝百姓的好處之后,直到現在還記得蒙元的爽快,還在羨慕你們的前輩。所以,太祖高皇帝殺了十五萬官吏。可惜,太宗之后,都不敢殺你們。那么殺人的責任,就到了朕身上。”
“陛下想要做什么?”
“不做什么。讀書人嘛,自詡文曲星在世。
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,餓其體膚,空乏其身,行拂亂其所為,行拂亂其所為,所以動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
所以,朕決定,安排所有考生,都去鄉村學習及體驗生活,重新體悟圣人教誨。
只要不會農耕稼穡之人,一律不得科舉。”
“陛下此舉是自絕于天下!”
“錄科例外。”
“陛下!!!”謝遷怒道:“莫要自誤!”
“朕有雄兵百萬,你奈我何?”朱厚照舉著燧發槍,瞄準了謝遷,“謝師傅,你的話,讓我放棄最后的臉面,朕已經做好了未來史書上痛罵朕的言論了。所謂圣人論跡不論心,論心世間無完人。”
“陛下!這只不過是忽悠人用的。”
“忽悠?哈哈!”朱厚照捧腹在笑,笑得謝遷也尷尬,“我還以為謝師傅這樣的大儒,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。只不過,你們也讓朕看明白了很多很多,一種前所有為的新奇體驗。”
“你們呢,就是反動派。而任何反對派,都不過是papertiger。”
“直到現在,你們還以為自己穩操勝券,殊不知,只要生產力提升上來了,自然會有更多的人解放了生存的辛勞,那么讀書人的數量就會增加。朕一直在致力于萬世,致力于天下,而你們這群目光短淺,不愿正視被淘汰的冢中枯骨,又有什么臉面,在朕面前吠吠?”
朱厚照厲喝之間,抄出另一把大號的短銃,再度瞄準了謝遷左側的書童,然后毫不猶豫開槍。
這個書童壓根沒反應過來,腦袋已經炸碎,身軀重重摔在地上,右臂的袖箭迸射,射中了窗沿。
做完這一切,朱厚照緩緩說道:“謝師傅,你說朕臉都不要了,還有什么能攔得住朕?縱然你很堅定的站在反對朕的戰線上,那你的伙伴們會站在你身側嗎?人啊,都是趨利避害的。”
“所以,朕不會現在殺你,朕也允許你去找盟友。這一次來江南,朕本來是想看看江南的成色,但現在來看,已經成了宣戰書。”
“不過,宣戰就宣戰了,你們不在朝中,又能影響多少站在朝中的官?只要朕拆掉了他們和宗族之間裹挾的部分利益,他們就會漸漸從江南脫離。準備好迎接你們的第一波沖擊,期貨是用來幫助底層百姓的手段,有了期貨,佃戶也能獲得溫飽。”
“可是你們犯蠢的收攏龐大的糧食,大量的流民被迫離開江南,因而導致江南的紡織工價不斷提高,那么織造棉布、麻布能回本嗎?一旦江南百姓的收入,頂不上生活成本的那一刻,他們除了逃離,就是暴動。”
“朕一直都在給你們擦屁股,可你們卻覺得是朕害了你們。有沒有考慮過,如果暴動了,朕的兵馬進來鎮壓,你們會有什么后果?兵過如篦!朕在開發西南,在開發東北,甚至可以開發西北。哪哪都需要人,而江南兩千萬人,朕可以直接釜底抽薪,甚至放棄。”
“因為大明的核心利益,一直在北京,而不是南京。”朱厚照冷冷的看著他,“你們有膽子就搞分裂,有能耐就弄分裂,江南百姓、耕地紅線,一旦彼此沖突爆發,江南轟的一聲就會倒下。”
“陛下,江南一直都是可以自給自足的!”
謝遷沒有被嚇到,嚴詞回應。
“那可不一定,若是沒有整個大明的支撐,哪里來的江南?你們的糧食,一半以上來自湖廣!
而湖廣堵死,江南不戰必敗!
當然辦法不止這一點,你如果讀過朕的著作,你就會明白,矛盾是可以通過各種方式轉嫁、消解、清除的。大明北方如果開始發展,可以虹吸大量江南的人口,真以為工價增高,成本增加。
商人最重利潤,土地最為保值,當你們放棄商事而選擇土地的那一刻,你們和底層的佃戶、流民、百姓之間的矛盾,就無法調和!
想要激化這個矛盾,朕只要堵死你們的海貿出口,然后用水泥路鋪滿江南之外的所有土地,接著安排人將淮安運河截斷,江南就是一座孤島。”
朱厚照張開雙臂,一臉無所謂,笑容卻漸漸猙獰:“相信朕,朕是皇帝,一言九鼎,金科玉律,只要愿意,就做得到。”
“區區一座孤島,財貨都出不來,人口不足,或者內亂不堪,沒有整個大明的支撐,江南算個屁!
你覺得你們能有勝算?
時代變了!伴隨著生產力的發展,南北市場的交織,北方可以不要絲綢,可南方能不要米糧嗎?
江南的發展,看似繁華,但實際上已經開始脫離最為基礎的小農經濟,自給自足?
你們怕不是呆在自家莊園里,吃吃喝喝久了,徹底脫離基層了吧?
當你們從桑改為稻米,需要三年吧。”
“三年。你們的積蓄能全部拿出來花嗎?有這個勇氣嗎?知道我華夏自秦漢之后的體制,為什么一直都是郡縣、大一統嗎?”
“今年天氣不錯,但一場大旱,或者一場大雨,很難想象本地糧食不足的情況下,江南能不能扛住,反正朕可以揮動屠刀收割晉商、淮商,然后吃上幾年光景,那江南能扛多久。”
“到時候,你們求上朝廷,朕只要一句話,讓你們交出半數土地,朕給他重新登上大明朝廷的機會,那你們會不會交呢?唔,有可能,你已經被取了頭顱,送到北京了。”
朱厚照收攏猙獰的笑容,漸漸恢復平靜甚至冷漠,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樣:“朕從醒來的那一刻,就一直在做最壞打算,無非就是北直隸以外的官紳都反了。”
“但現在,北直隸已經定了,韃靼人也乖乖了,五年時間,足夠朕梳理完北方六省外加整個江南了!所以,做好準備,朕等著你們出招。都使出來!你們的手段,無非就是搶糧、大義、以頭搶地。而朕也有招。
請客、斬首、收下當狗。”
朱厚照重新戴上叆叇,墨鏡外的謝遷,已經吹胡子瞪眼了:“謝了謝師傅,太感謝你讓我明白跟你們講道理是沒用的。果然,朕還是喜歡以德服人,先武后仁,王霸雜糅!”
“來人,本次剝奪功名的國子監士子,用山賊、馬匪、溺水、強盜等等手段,一個個讓他們從這個世界消失。
朕不喜歡有人壞了朕的規矩,所以一個不留!
殺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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