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亞澤和馮尋等一眾云州城原守軍將領,也在默默打量著趙錚。
對于這位早就聲名遠揚的大皇子,當今秦王,他們早就有所耳聞。
在死守云州城的數日里,成中守軍都在苦苦等著趙錚帶領三十萬援軍趕來。
只不過,誰也不曾料到,三十萬援軍剛一趕回來,便硬生生逼退了南越百萬大軍!
這份戰果,縱使現在仔細想來,也極為匪夷所思!
正思索間,趙錚已是語氣平和地開口。
“諸位可是云州城原守軍?”
話語中中似是帶著一股贊賞意味。
聞言,杜亞澤眸光微閃,快步湊上前去,恭敬回應。
“末將云州城守軍統領杜亞澤參見殿下!”
“久聞殿下大名,而今親眼得見殿下英姿,剛一出面,便可嚇退百萬賊軍,當真蓋世無雙!”
一記響亮的馬屁直接拍了上去,滿是示好意味。
見此,雷開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。
這杜亞澤的確是云州城守軍統領,可是,對于此人,他并不看好。
大戰之際,此人還在想著棄守云州城。
不過是個膽小如鼠之輩罷了!
趙錚將雷開的反應收歸眼底,心中微動,卻并未多說什么。
這時,葉燼看了眼遠處正在撤離的南越大軍,疑惑地向趙錚詢問。
“殿下,南越賊軍怎會輕易撤軍?”
“先前殿下未曾趕來之時,云州城城門都險些要被攻破了。”
“而今我大盛五十萬大軍齊至,可真正正面作戰,南越賊軍仍舊占據極大的優勢。”
“他們此時撤軍,是否有詐?”
這件事,是在太蹊蹺了!
他也一直在擔心著。
隨著葉燼的話音落下,四周一眾將領都不由紛紛向著趙錚看去。
眼神中也都充滿了疑惑。
“南越百萬賊軍今日莫非只是佯攻?”
“可這般佯攻,對于南越賊軍而言,百害而無一利。”
“勢必會動搖軍心,氣勢有所衰退。”
“但就怕南越賊軍還另有圖謀!”
眼下的情況,也是云州城中,所有守軍心中共同的疑惑。
先前百萬賊軍攻城,分明就是擺出了一副決戰的架勢。
不死不休!
但眼看著都要攻入云州城了,卻突然撤退,這不論怎么看,其實都說不通!
杜亞澤看了眼四周,也緊跟著補充了一句。
“還有,按照軍令,殿下統率的三十萬援軍,應當早在數日之前,就該趕到云州城了!”
“可我等守軍苦守云州城多日,卻遲遲未曾見到殿下趕來。”
“難道是中途出了什么變故?”
“還是說,殿下特意選在南越百萬賊軍大舉進攻之時,這才露面,只為一舉退敵?”
云州城守軍苦苦堅守數日,彈盡糧絕,死傷慘重。
若三十萬援軍早些時日趕至,云州城必定能夠減少許多傷亡。
不過,他似是還在幫趙錚尋找著理由。
可聽到杜亞澤的話,雷開卻是直接皺眉呵斥。
“殿下自有安排,而今一舉退敵,杜將軍可也親眼所見!”
“你是在質疑殿下嗎?”
苦守之下,一些守軍眼看著援軍遲遲未至,心中其實都已絕望了。
又死傷了這么多人。
自然多多少少會對援軍有些怨言!
而此時杜亞澤直接挑明,若殿下的回答,不足以服眾。
那么,云州城守軍的軍心,自然也會產生一些動搖!
趙錚擺了擺手,似乎半點也不介意。
環顧眼前的云州城,這才沉聲開口。
“援軍未至,使得城中守軍,不得不背水一戰。”
“此事,本王莫辭其咎!”
“援軍實則在六七日之前,便已經來到了云州城外。”
“正是本王下令,命援軍不得輕舉妄動!”
這一番話,直接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。
聞聲,四周一眾將領臉色皆是一變。
看著趙錚的目光,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。
原來,援軍早就趕到了云州城!
可先前城中守軍接連征戰數日,哪里曾見到援軍的影子?
杜亞澤雙眼微睜,顯然也沒有料到,趙錚竟會直接坦言此事!
將四周眾人的反應收歸眼底,又連忙上前拱手。
神色中充滿了憂慮!
“殿下,這種話可萬萬不能亂說!”
“援軍六七日之前,便已經趕到了云州城外?”
“可這些時日以來,我等在云州城中,也接連經歷了不少苦戰!”
“更是在沒有后援的情況之下,死傷慘重!”
“將士們雖無怨言,但其實也都在盼望著援軍早點趕至。”
“可而今殿下所說,卻多多少少都有些……坐視將士戰死沙場之嫌了!”
這些,也的確是事實!
城中守軍死守云州城,歷經多日苦戰,依舊悍不畏死。
用性命在阻攔南越百萬大軍越過云州城。
可如今,趙錚卻聲稱,援軍早已趕至。
都趕到了云州城外,卻并不前來支援!
那原本浴血奮戰,死守云州城的守軍將士,自然會心寒!
葉燼和雷開兩人更是臉色沉凝,心中一陣沉郁。
殿下乃是三軍之首,一舉一動,皆事關將士們的軍心!
若自此在將士們心中留下不顧大軍性命的印象,那今后,三軍將士,還有誰會信服殿下?
想到此,葉燼連忙勸說。
“殿下莫要輕言!”
“而今南越百萬賊軍被逼退,皆是殿下帶領三十萬援軍趕至的功勞!”
如今首戰告捷,正該是趙錚在大軍之中,樹立威望的最好時候。
可現在隨著趙錚挑明了援軍趕至,卻未趕來救援。
那這份勝利,反倒會淪為軍心動搖的開端!
不可不防!
這時,葉夢寒卻是走上了前來。
不悅地瞥了眼杜亞澤,又輕聲開口。
“將士們,殿下讓我等大軍在城外守候,伺機而動。”
“并非是有意坐視將士們戰死,而是為了大局考量。”
“先前我等援軍趕至之時,云州城外看似只有南越先鋒賊軍,實則,其余大軍皆在云州城外藏匿!”
“一旦援軍出現,南越百萬賊軍便會齊齊出動。”
“屆時,我等五十余萬將士,便當真無法抵御百萬賊軍了!”
“而且更為重要的是,這些時日以來,殿下其實更是在出生入死!”
“殿下親自率領三千將士,孤軍深入敵后,前去搗毀南越賊軍的糧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