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你接你就接，廢話少說。”
戰司晏煩躁的揉了揉眉心，秦朗也不敢多說話了，只能接了氣象局。
按著他的話問了問，未來4小時江城仍有暴雨，桐城有特大暴雨，不建議直升機出行。
秦朗開的免提，對方說完，他看向戰司晏，他表情沒什么變化，似乎已經預料到對方會這樣說，只是走個過場罷了。
電話掛斷，兩人相顧無言。
房間難捱地靜默了幾秒，戰司晏終于等到了桐城那邊的回電。
“不好意思戰總，我剛接到下屬匯報，第一時間就給你打了電話。溫粱山那邊情況有點復雜，進山的道路遭遇了山體滑坡，整條路都被封了……”
秦朗看著戰司晏閉上眼睛，心煩意亂地靠向了椅子后，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喘。
這么大的雨，山體滑坡救援隊伍都進不去了？
楚小姐他們……
又是一陣痛苦的沉默。
戰司晏不是不作為的人，重新睜開眼睛，坐直身體，劃開了手機。
“王市，我是戰司晏，不好意思有件事需要您的幫忙。”
他開始講事情緣由，可對方沒聽他把話說完就嚴厲打斷了他。
“不行！這樣做太冒險了！”
“這種極端天氣派直升機出行無疑自尋死路！不光幫不上忙，說不定還給我們造成負擔，我絕不可能同意！”
戰司晏皺著眉頭聽他說完。
“那不這樣做就不冒險了嗎？您告訴我您打算用什么穩妥的方法去救他們？”
“這個不需要你管。總之我會盡快調人過去。”
戰司晏語氣很堅持。
“怎么可能不需要我管？那是我公司的員工，十幾條人命。一旦他們發生意外，您知道這對于我，對于戰氏集團來說意味著什么嗎？”
“如果戰氏集團因此無法經營下去，您知道這對于整個江城的GDP來說意味著什么嗎？我沒有在跟您開玩笑，也沒有異想天開，您跟我都很清楚，一旦出事，后果不是我們承擔得起的。”
對方知道他說的后果的嚴重性，可是……
“沒有可是。這種情況，只有奮力一搏，而不是等待天降奇跡。如果您不盡快批航空路線給我，我會繼續往上找。王市，到時候您可別怪我越級匯報，在背地里說您壞話。”
天終于亮了起來。
為了節約用柴，教室里的火燒的并不大。而且為了通風，還開了兩個窗戶，持續有狂風暴雨進來，大家并沒得到多少溫暖。
只不過所有人都擠在一起，恐懼感被降低了些罷了。
天黑的時候看不清狀況，大家還盲目自信，以為會有人盡快來救他們。
可天光大亮，往外一看，一片汪洋，村子里的房屋幾乎全部消失不見了，只有個別地勢高的還微微露著些屋角。
渾濁的洪水咆哮著，圍著孤單的學校翻滾，而天上還在持續不斷的砸暴雨下來。
大家突然絕望了，心慌得站不住腳。
“太恐怖了……太恐怖了……這……我們完了。照這個速度，要不了兩個小時水就會淹到我們腳底下來的，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逃出去了。”
有膽小的被眼前的景象嚇哭，抓著楚曦的手拼命搖。
“不是說你們公司會派人來救我們嗎？怎么還不來？你倒是再打個電話問問呀！”
“都怪你們！好端端的沒事修什么路？碰到不知道誰家祖墳，惹惱他們了吧！這是遭報應了！天吶！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們來！”
“你們說咱們集體磕頭認錯會不會還有救？我還不想死，二爺，三叔，求求你們跟我一起磕頭求求老祖宗吧！”
大家實在沒辦法了，被求生的欲望驅使著，突然相信起了神明。
“撲通通，”
幾十個村民跪成一排，對著一個不知名的點哐哐磕起了頭來，嘴里念念有詞，眼神絕望又空洞，看起來實在可憐。
楚曦沒想到自己有天會落到這種場景里。
看著外面汪洋一片，她也很慌，她也不想死，她也惦記她的女兒，可是……
洪水馬上淹到二樓來了，幾乎沒有希望留給她們了。
在大家的念念有詞中，在詭異的氣氛中，突然，一個轟隆隆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。
好像是堤壩決堤，漫天大浪席卷過來的聲音。
也好像是什么機器的發動機聲音。
當然了，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有機器過來的，大家默認滔天的巨浪要卷過來了。
瞬間，嘴里的詞也念不下去了。
所有人面面相覷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。
這一刻終究是來了。永別了，這個世界。
可閉著眼睛等了好幾秒，沒有大浪卷過來。
聲音越來越近，好像就在耳邊。
小李忍不住跑向了窗戶。
“我怎么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像螺旋槳？你們聽到了嗎？林總，該不會是戰總派直升機過來了吧？”
話音落，大家一窩蜂地跟著他往窗口跑，淋著風雨往窗外看。
果然。三架直升機噠噠噠的轉著螺旋槳，正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天空上徘徊。
“真的是直升機！真的是直升機！有人來救我們了！林總，我們得救了！”
“哎！”大家拼命的沖著飛機上空呼喊，揮手，“我們在這兒！我們在這兒！”
直升機出艙口，江城市電視臺的記者和攝像正對著下面直播。
剛剛鏡頭里還是荒涼一片，全村覆沒的荒涼景象，突然看見了眾人揮舞的手臂，記者聲音慷慨激昂到幾乎哽咽。
“奇跡出現了！觀眾朋友們！”
“在戰總的親自帶隊下，在大家的不懈堅持下，我看到了震撼人心的奇跡！看！好多人在沖我們招手！大家都還活著！此刻，我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頑強和堅韌，真的太叫人感動了！”
直升機下降，軟梯放下，一身黑色休閑衣，腰間綁著繩索的戰司晏滑了下來。
眾人合力把他拉進教室窗臺里，在確定是他的那一刻，十幾個大老爺們圍在他身邊，都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。
“真的是您戰總！您終于來了！我們都絕望了，我們以為……”
戰司晏也很動容，看著臉色被凍得發白的眾人，拍了拍大家肩膀。
“大家辛苦了，這件事是我的失職，我跟大家道歉，對不起我來晚了。但是請大家記住一點，”
“無論任何時候，任何情況，你們都可以對我抱有希望。只要我戰司晏還有一口氣在，絕不允許戰氏集團的員工有生命危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