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為你出來冷靜兩天會慢慢明白我的良苦用心，現在看來……你接著送吧。我不要臉了，你媽也不要臉了，我們就當沒養你這個兒子。你喜歡自由，喜歡獨立？那你自己去混吧。”
“但你別讓我瞧不起你。有種你就靠送外賣送出一番事業來，3年5載以后，跟你一起長大的人身價都翻幾百倍了，如果到時候你還是個穿地攤貨，吃垃圾食物的外賣員，哭你都來不及！”
說完，父親憤怒的甩下他離開了現場。
戰司晏去公司的食堂吃完午飯剛回到辦公室，蔣百川給他打了視頻通話過來。
戰司晏懶得看見他那張臉，按了語音通話。
“有事？”
“靠！給你發那么多微信怎么不回？打視頻你也不接！怎么不忙死你？我說，萬澤出事了你知道嗎？”
戰司晏不知道。他每天工作都排得很滿，從沒時間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，楚曦除外。
要不是蔣百川提起，都好久沒想起來萬澤這個人了。
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，雖然鬧別扭了，真聽見他有事，還是不由自主地擔了心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蔣百川很吃驚。
“你們倆不是打小關系就好嗎？他三天兩頭找你，怎么現在……”
戰司晏懶得跟他解釋，不耐煩打斷。
“我剛吃完飯回來，沒看手機。你說不說？”
蔣百川廢話連篇：“怪不得給你發那么多消息你都沒動靜，說說說！”
“萬澤離家出走了，動靜搞得挺大的，好像跟家里決裂了，都跑去送外賣去了。今天被陸家豪那幫孫子看見，拍了他的照片發到同學群里，現在圈子里都傳開了，都炸了鍋了，說什么的都有。我靠，看的我氣死了。”
“老戰，你說萬澤怎么想的？跟他爸媽鬧別扭就鬧別扭，怎么跟我們也鬧上了？這么關鍵的時刻也不說讓哥們兒幫個忙，居然跑去送外賣，你說他怎么想的？你不會也不知道這事兒吧？他連你都不找了？到底發生什么事了？該不會大家猜對了……”
戰司晏屏蔽他的羅里吧嗦，切出聊天界面，把蔣百川發過來的截圖從頭到尾看了遍。
還真是萬澤。
這狗東西，真送起外賣來了。
離家出走很久了嗎？是不是沒好好吃飯，怎么瘦成這樣了？
看著截圖里別人嗤笑的言語，戰司晏跟蔣百川一樣心里不舒服，但想到他為了顧粵琛那個狗男人背刺自己，還理直氣壯的跟自己吵架，斷絕往來，他又狠下了心。
“人家爸媽都沒急，你們跟著急什么？皇上不急太監急。”
蔣百川：“……”
“我怎么忘了你是這么個性格的人了？行行行，我們是太監，你是皇上。我們咸吃蘿卜淡操心。這事當我沒說，您接著忙。”
掛斷電話，戰司晏再次點開萬澤的照片看了看，刪除了他和蔣百川的聊天框。
雖然萬澤離家出走了，但這么多年的人脈還在，一張照片就炸出了這么高的話題和熱度，肯定會有別人幫他的，用不著自己操心。
國際機場的項目已經正式通過招標全給戰氏了，顧氏身為執行者，準備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。
在經過顧粵琛專業的確認后，楚曦要把資料拿給戰司晏過目并請他簽字，給秦朗打電話來約時間。
秦朗知道小姐的每一點動向，每一個電話對戰總來說意義都不一樣，所以他沒私自定時間，第一時間來跟戰司晏匯報。
“戰總，顧氏集團的林總剛打電話來說項目一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，準備來給您做個系統匯報，您看什么時候安排她來比較合適？”
戰司晏抬眼看了眼聰明的秦朗，身為助理，不是比他本人更清楚他的時間？
秦朗會意，隨后說。
“今天下午恐怕不行。遠洋科技的總裁要帶技術團隊過來參觀，早定好了的，之后還有個碰頭會要開。明天上午9點到10點之間您有一個小時的空閑。要不我跟林總說一聲，約在您的車上？這樣她既不用跑集團一趟，您也節約時間了。”
甚好。戰司晏點頭，秦朗去給楚曦回話去了。
父親離開，萬澤看著手里剩下的半個手抓餅，半瓶礦泉水，再也沒有了吃下去的欲望。
雖然父親說話難聽，但有些還是有道理的。
他從小享受的都是最頂級的資源，接受的是最高等的教育，到頭來卻選擇送外賣，這跟自甘墮落有什么區別？
也許跟外面三四十歲的外賣員比起來，他每個月可以比人家多跑幾十單，幾百單，多掙幾百甚至上千塊錢，可跟他的發小們比起來。比起來呢？
人家幾個月完成一個項目，甩他十條街。幾年后，完成很多個項目，豈不是要甩他幾萬條街了？
他真的甘心就這樣茍在出租屋里，跟一個每天摳摳搜搜過日子的農村來的女孩搭伙混日子嗎？
下午送外賣的時候萬澤再也沒有了早上那種松弛，享受感，他滿身壓力，想了好多好多。
晚上進門，阿木娜做好了飯菜在等他。
看見他這副疲憊的模樣，都快嚇死了。
“你今天送了多少單？跑了很遠嗎？怎么累成了這樣？還是說你哪兒不舒服了？用不用去醫院？”
萬澤很想跟阿木娜說對不起，我不想送外賣了。
可是，看著家里擦得一塵不染的地，餐桌上雖然簡陋，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碗筷，還有她剛買回來的，還攤在床邊的書，又把話壓了回去。
無論如何，撐過這段時間，等她考上大學再說吧。總不能前腳剛答應人家后腳就反悔吧。
“沒有不舒服，有點累，不想吃飯，我先睡了。”
跑了一天飯都不吃就睡覺，身體怎么受得了？
阿木娜想勸勸他，可她不是擅長安慰人的人，只能滿臉擔憂的看著他縮進了被子里。
一夜無眠。
第二天起床，用清水洗了把臉，萬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——
又瘦，又蒼白，黑眼圈又重，丑得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。